与自己的对话
凡有一人的主张，得了赞和，是促其前进的，得了反对，是促其奋斗的，独有叫喊于生人中，而生人并无反应，既非赞同，也无反对，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，无可措手的了，这是怎样的悲哀呵，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。
--鲁迅
许多时候，我想我是沉默的了。即使偶尔呐喊，那声音里也弥漫着绝望。
（一）
常这样想，生长在一个千姿百态的空间里，所有的个性都得以张扬，不被世俗的剪刀剪断自己的芳香。漫山遍野，都是自己泼辣辣恣意生长的形象。
我愿是草，顽强地抖立于烈日下，寒风中。脚下是并不肥沃的土壤。不作草坪，被修剪得面目全非，来取悦非我族类的心灵。
以敬畏的目光，仰望苍松，山涧中，陡壁上，那是生命的不屈与欢唱。陵园里、道旁的松，形依旧，却哪里去找松魂的舞动与激扬？所有的渴望与梦想都被扼杀，所有的旁逸斜出都来不及伸展，它们收束起自己的不羁，禁锢起自己的抗争。若它们有知，内心是麻木的还是愤怒的？
我不愿生长于无人区，呐喊于旷野里，空洞洞只有自己声音苍白的回响。无数只惊慌的眼睛在向我张望。我不愿一代又一代我仍然听不到一个真实的声音。我疲惫，我以我血荐轩辕，转身之际，见到的依然是麻木与空洞。我奔走，我敲击。四周的墙壁可会变成一扇扇门？激励也好，批驳也罢，不要让我独自厮杀。给我一个声音，稚嫩或苍老，友好或尖锐。
我的泪可会化作碧泉，让心灵变成花园？扬眉剑出鞘，拍案起高歌，击剑四方，纵横绝荡，拼一个大千世界清醒爽朗。
（二）
在大多数人的眼中，我是一个活得热烈且肆意的人。尽管我无意于世间的一切与所谓名利有关的东西，我的存在仍然灼痛了某些人的眼睛。
“从来如此，便对么？”
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罢了。呼朋引伴，穿街走巷，推杯换盏，引吭而歌。
开会时听到一句据说是毛老人家的话：夹起尾巴做人！
我们拿起剪刀，将花园里的花一一修剪，让它们－－－不仅仅是花，按照我们的心意生长。
谁尊重过一朵花的心愿？
花的声音我们听不见。
默念几行文字：人人生而平等，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。其中包括生存权、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。
自由、幸福、平等的权利。
（三）
生又何欢，死又何惧？
痛失其所，终无可想。
我所憎恶的，我所厌弃的。我在等--除了等我别无选择。我想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只是幻想，我不可能阻止什么，不可能防备什么。
我只有将一切交托于时间，所有的一切忧惧都会有一个了断。我想，也好，一切是必须有个了断的。而无论怎样的结果，总比压抑的窒息强。
“我不过一个影，要别你而沉没在黑暗里了。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，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。
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，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。
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，我不知道现是黄昏还是黎明。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，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。
呜乎呜乎，倘若黄昏，黑夜自然会来沉没我，否则我要被白天消失，如果现是黎明。”
我终将一个人走路，于明暗之间，光与影相互消长的地方。
2003-12-04 21:27:38
by 青衿
发表于 2024-4-15 20:16
发表于 2024-4-15 20:19
自己又看了一遍。那时好激烈啊。哈哈。